雾霾,模糊的天花板

咳!咳!咳!
隔壁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我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起来,屋子里黑蒙蒙的,我随手挥一挥,想打开窗帘,但是发现是空荡荡的,拂晓的时分.雾霾已经取代窗帘给屋子带来了黑幕.

我裹上了大衣,下楼,看了看父亲,发现他又安稳的躺下去了,我哆嗦了一下,又回到我二楼的卧室.

回到家已经半年了,父亲的病依然还没好,以前做苦力时留下的毛病终于还是出现了.

我依然对家乡的生活感到迷茫,之前还在大城市意气风发,现在却回到家乡,当一个公务员.这种落差,持续了半年还是消化不了.

离上班还早着呢,路上几乎没有灯,一片昏暗,偶尔听到附近稀稀疏疏的声音,是林间的昆虫在低沉的鸣叫.

我重新躺会床上,随手掏出手机,看看朋友圈,几乎是那个已经陌生的大城市又鲜活的在我脑海里回忆出来.
高级餐厅,电影院,明星八卦,晒娃,
也不知道,那上铺的弟兄买了房,最近怎么样,朋友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一会儿,天变的惨白惨白,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决定骑摩托到环保所,,上班地点离家不算近也不算远.

雾霾阻碍了我的视线,骑行在道路上,没有往日的喧闹,大家都在嘴上裹上一圈毛巾,虽然,这个其实对于抵抗细微颗粒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裹上嘴巴,总比没有好.

到了环保所,所里的同事还没到,.所长倒是急忙忙得赶到,开口就说,小张啊,你别愣着,跟我走,上面来人说要抽查,现在已经去往红砖厂了,快,我们也马上出发,别出了差错.

红砖厂,是这个隔壁村的一个污染性企业,上面的省里总是说要查出污染性企业,可是红砖厂基本上养活了半个村,村里面怎么舍得让它关,

我开车带着所长风尘仆仆地赶到红砖厂,区里面的环保监察大队已经到了,我们说完了,这还用测试吗,
红砖厂的烟囱在雾霾中依然明显,仿佛一个黑色大树连接着天空.

所长一个箭步冲进去,看到区里的孙科长在跟赵厂长说话.所长趁机就插在两者之间,说孙科长,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小弟我一声.

孙科长,没好气的说:市政府对江陵区政府下发了《关于采取得力措施改善环境空气质量的督办函》,这不任务就落在我头上了吗?

所长说,那是幸苦了.这个红砖厂是村里面的支柱,一定马上整改.县里面的领导会批经费加几个布袋子除除尘.

孙科长说:这次你就不必操心,市里面已经发通知了,也跟县里面联系,将会对砖厂进行拆除进行适当补偿.赵老板会跟赵厂长说的.

赵厂长面落难色,看了看孙科,说孙科,你说的事,赵经理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没有跟底下的员工说,你能不能进屋再聊这些事情.

孙科走进办公室做下来,最近省里面给我们的压力可不小,把市里面的领导都叫过去训斥了一遍,那么多小红砖厂在,中央的计划一直没有落实,
市里迫于压力,终于给了政策和预算下来,给赵老板市区一块地,让他把厂给拆了.
市里面的意识是希望赵老板能安抚村民,如果有上访事情就不好了.

赵厂长,说,这怎么可能不闹事情,关了,你一大帮人谁养啊,现在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去种地当个泥腿子.他们都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都是一个村的,把他们的工作弄掉了,肯定会闹事情.

孙科,这个就要麻烦赵厂长,今天,我是来这里检测,顺带把一份报告带给你,告诉你要整改,不能满足条件就要拆迁.
 
赵厂长,没好气道,这怎么能做到,这些设备上次问过价了,一套下来要15万,每年要3万运行,而且只包半年维修,厂里的利润会少掉一大半.

孙科:这我就管不了,我只是按政策行事,你自己看着办,赵老板已经答应了.

半个月后,红砖厂随着推土机的突突声倒下了,然后赵老板出了一笔钱,请村里人吃了顿饭.

在酒席上村长说了几句话,诸如红砖厂影响了风水,污染了土地,拆了是件好事,外面的机会还很多
又半个月后,村民陆陆续续外出打工.村里多了留守儿童与老人.

在雾霾之间,他们相依为命,只记得村里曾经有个坏了风水的红砖厂,继续打着野菜,种着水稻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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