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性别问题的一点看法

    首先我要说明,我不是反女权主义者,我认为社会应该对男性收取性别税,对女性发放无条件基本收入,来弥补男性和女性在社会贡献上不平等但没有得到回报的部分。其次,我对性骚扰深恶痛绝,我认为性骚扰行为没有什么辩护的理由,而现代社会对性骚扰的边界定义太偏向于施暴者而不是受害者。
    但是我要说,现代微博上和我朋友圈中的女权主义完全走偏了道路。是需要严肃的论证而非阴阳怪气所挑战的,需要被理性所质疑而不是在感性上去“喷”。希望读者能在看了我这么些年的思考之后,得到些许启发。
    为了避免地图炮,我要说的是,我无意去否定整个女权运动,我要挑战的仅仅是微博和朋友圈中我看到的几个论点。我会在段首将这些论点专门指明。所以如果你说“但是,女权主义者也认为……”的时候,我并没有攻击那些论点的意思。我只是在攻击其中我认为不合理的论点。
    首先,性骚扰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和性别有关”,但它绝对不是“异性恋男性对女性的系统性压迫”。性骚扰确实很令人厌恶,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这是性骚扰者对受害者,而不是一种性别对另一种性别的压迫。打一个比方。如果今天在小学里,99%的校园霸凌都是高个子对矮个子进行的,所以按照这个观点,在全国的小学里,存在高个子对矮个子的系统性压迫?我想这是如论如何也说不通的。唐山事件中,打人者的行为极为恶劣,推到极端点说,哪怕对于这种恶劣的行为,施暴者只可能是男性,而受害者只可能是女性,这能不能说明存在男性对女性的系统性压迫?和前面那个例子一样,不能。所以,性骚扰不是一种性别对另一种性别的压迫,而是犯罪者,对受害者的压迫。它的恶劣性质如同有一个河南小偷偷井盖使得一个北京人车毁人亡,但他们都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者一个人对另一类人的压迫或犯罪,而不是一类人对另一类人的压迫或犯罪。
    第二点,职场上的性别歧视。这同样不是一个性别对另一个性别的系统性压迫,尽管它体现为一类人得利和另一类人受害。企业歧视女性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事实上,雇佣女性的成本更高。我强调“事实上”是为了批判一些人认为“雇佣女性成本是社会文化长期以来熏陶的结果,不是事实”。不,它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赤裸裸的现实。女性就是需要产假、女性就是有可能刚上班就怀孕休产假,休完假之后辞职、社会就是期待女性需要把精力多放在家里。没错,这个社会就是存在对职场女性的压迫,但这并不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而是资本家对女性的压迫。没有人说过,压迫的双方不能有交集。我们首先需要承认的是,从统计意义上看,因为产假和家庭,女性的生产力就是不如男性的。这不是什么性别歧视,如果你把这种很明显事实都要因为政治正确而否定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如果政府强行要求同工同酬,对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而言,最自然的想法,就是不雇女性,这就是企业对女性的歧视的根源所在。我们考虑一个原始的状态,所有人在流水线上拿计件工资,没有产假,没有底薪,什么都没有,你加工了多少颗螺丝,就拿多少钱。在这种情况下会对女性有歧视吗?不会。因为即使女性工作产出少,但反正是计件工资。这就是为什么蓝领对女性的歧视相对较轻,事实上你看到制造业是很喜欢雇佣女工的,因为女工工资低,所以成本低。但白领却很难做到,因为白领不可能只雇佣女工,一旦同时雇佣了男女,就有同工同酬的压力。我们看到,职场上对女性的歧视主要集中在白领。那白领职业为什么歧视女性呢?因为同工同酬和(且)产假。这两个只要能够废除一个,企业对女性的歧视的理由就不存在了。我倾向于废除第一个,用性别税来代替。我在最后具体说明。
    所以,职场上的性别歧视为什么不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呢?请试想,今天有一个家庭,父母极度重男轻女,儿子吃肉,女儿喝汤,儿子上学,女儿打工,儿子当小太阳,女儿当珂赛特,让人十分愤怒。但这是儿子对女儿的压迫吗?还是父母对女儿的压迫呢?答案很显然。社会主义国家不会对女性有压迫的,你就从来没有听说改革开放之前,新中国某个职业不要女性(除非是矿工之类的),因为不追求利润的国营企业(现在的国企可能也要追求利润,所以可能会有歧视,但没有私企严重,正是缘于此)没有不要女性的理由。没错,你可以说,男人是既得利益者,他应该把自己得到的一部分交给女人。但是我们首先要明白,这件事情的根源在资本主义。而不是什么性别压迫。而且上面这个论证已经让女权主义者不能接受了,因为它会消弭女权运动的一切合法性。
    为什么?因为没有压迫就没有权利。如果女权主义者不能证明男性对女性存在系统性压迫,他们就不能证明男性有义务向女性进行补偿。如果没有“迫害论”,我们就可以把所有的女权主义言论中的男性和女性换成长得好看和长的不好看或者长得高和长得矮。“企业喜欢男性,歧视女性,所以应该要求企业必须雇佣一定比率的女性”,被替换成“企业喜欢长得好看的,歧视长得丑的,所以企业必须雇佣一定比率的丑人。”或者“企业喜欢长得高的,歧视长得矮的,所以企业必须雇佣一定比率身高低于170的人。”这就很荒谬了。因为人生而千差万别,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好看有的丑,有的含着金汤匙,有的被遗弃。有的长得又矮又丑家里还穷,但是却得到了父母的关爱和良好的“爱的教育”。有的富二代帅哥美女却被家里的破事折磨出心理阴影。难道这要一一纠正吗?问题在于,如果要纠正性别偏差,为什么不纠正高矮偏差?为什么不纠正相貌偏差。难道基于性别的先天差异就不合理,而基于颜值的先天差异就合理?不妨去问问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女孩子,她们觉得是自己的颜值对自己的影响更大,还是自己的性别对自己的影响更大。而且,研究表明,身高和颜值,就是和薪水存在正相关关系。因此,除非女权主义者证明,男性在集体的迫害女性,男性是有罪的,才能够提出补偿的要求。在以前,男性确实曾经系统性地压迫过职业女性,比如对职业女性以社会暴力,出于恶意而不是出于经济考量给底薪,这是有理由要求补偿的,但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出现性别对立和男女之间的仇恨?我不怎么看虎扑,所以我对男性对女性的仇恨不甚了解,不做评论(但不代表我认为这合理)。但我认为女权主义者的仇恨来自于无能为力。如果你去深入追究女权主义者的诉求,你会发现在前面两点上他们根本没有系统性的“政治诉求”。因为他们的的诉求在立法上是不可操作的。以性骚扰为例,你总不能立法禁止男性靠近女性一米以内。对于职场歧视而言,只要资本主义还存在,你实际上就无法做到让企业对男女一视同仁,我们看到同工同酬的结果是企业直接不要女性了就证明了这一点。因此女权主义者只能通过呼吁、诉诸道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但是对于性骚扰者和性别歧视的HR而言,他们是不会理道德说教的。所以,当你感受到自己被侵害,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你就只好靠妖魔化别人,搞仇恨政治来满足自己内心。这跟德国经济崩溃之后将矛盾转移到犹太人是一模一样的。而男女恰好互为补集,因此仇恨政治更容易得逞。
    我并不是在否定男性在社会中占有既得利益,我也不是认为女性就这么着认命了。但我认为有一个道理是浅显的,一个社会不可能只靠一半的人进行社会改良。这就是为什么,强调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性骚扰、强调这不是男性对女性的系统性压迫如此重要。因此女权主义者必须意识到,想要达成他们的改良目标,不能通过宣扬“压迫论”来实现。因为你要求一群人承认他们事实上并没有犯下的罪过的时候,你是不可能团结他们的。而一方面性别的矛盾在不断凸显,另一方面占据话语权的女权主义者又给不出可行的方案,因此只有搞仇恨政治发泄情绪这一条道路了。
    所以该怎么办?男性对女性是否有补偿的义务,我认为是有的,但并不是在女权主义者所说的那些方面。因为仅仅是区别并不意味着必须要纠正。我的论点基于集体主义的立场,对于一个社会而言,繁育新成员是延续这个社会必须的部分。而且人数减少之后会造成养老金、市场规模减少等一系列切身影响到每一个人的问题。因此繁育对社会是有很大的正外部性的,是有贡献的。但是我们注意到,男性和女性在这一方面贡献的并不等同。女性为了生育不得不付出包括就业、精力等方面更大的代价。这是需要纠正的。
    即使你不认可我上面的观点,但只要你认为男性和女性之间的不平等是需要纠正的,那么我下面的解决方案就可以供你参考。既然男女的在企业中面对的不平等来自于工资和生产力,那么如果政府从男性手中扣人头税,并且向女性发放UBI,那么生产力不平等就可以通过政府的调节来弥补。对于女性而言,虽然她们的工资没有男性高,但是由于再分配,她们得到的和男性一样多。同时,由于企业可以向女性支付更低的薪水,因此也不会因为产假和必须照顾家庭而歧视女性。
    以上就是我的看法。

2 个评论

另外,男女问题还有一个视角。个人作为社会的最小单位其实是一个很晚近才有的概念,是二战的时候社会动员女性从事后勤生产的时候才形成的。之前女权主义并不会对在工作上得到平等待遇产生要求,原因是社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女性受到的歧视,将会在丈夫身上得到弥补
男权和女权其实在工业社会中才出现,因为工业出现后才对劳动力进行剥削,失去土地的农民生产资料被剥夺了,被剥夺了在小农社会农业农村的成员权,才被掐草尖才被外部定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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